中國建築知識東傳日本的媒介
作者 田中淡
摘要:
不論是在古代、中世或是現代,都曾有幾次從中國大陸、朝鮮半島傳遞新的建築風格與革新的建築技術到日本來。其實在古代,日本群島保持相當的孤立,當從中國傳來的資訊與新的建築知識時,對日本而言是劃時代的衝擊,立即從個個層面去進行模仿。從歷史的角度看,在不同的時代裡,實際上傳遞來的新資訊之媒體卻是如此的不同。
有中國(或是朝鮮)工匠親自來日本傳遞,以及教導日本工匠的情形。或是雖然只傳遞在中國已設計完成的建築模型或是建築圖來日本,儘管如此仍能正確地傳遞技術性的知識。有時只能模仿其表面的技術資訊。有時是自中國進口有關建築、庭園的書籍、文獻資料,但是有很多的情形是只能給予讀者類似儒學的裝飾性知識,最後畢竟未能充分地瞭解其技術資訊之本身。
我將指出在前現代的各時代裡日本中,在上面所提及的各種例子。
I.古代的例證—製作建築模型與繪製建築圖的傳統及其傳來日本
1.早期傳自中國的技術與習慣之痕跡
有一些證據顯示在史前時期,中國大陸與日本的住家之間存在有交流的跡象。我們在日本可以發現非常類似古代中國,大約西元2世紀至4世紀之間的神社平面,干闌構住宅,以及一些細部與傢具。
2.傳自朝鮮半島的建築模型與建築圖
最早的案例是588年興建的佛教寺院飛鳥寺,那時有不少的匠師與工匠來自朝鮮的百濟。其實在中國,製作建築模型與繪製建築圖的傳統至遲在五世紀時已經發展出來,模型與圖樣是從南朝的梁,經過百濟,傳到日本。
3.西方淨土圖中的佛教院寺與苑池
平等院鳳凰堂的本堂與苑池是靠傳自中國唐朝的淨土曼陀羅中所描繪的印象所蓋出來的寺院建築。這種的佛教建築之組合深受道教之影響,最遲起源於北魏洛陽。因為模仿自曼陀羅圖中的印象,所以也無法在現實的建築中找到這種結構與空間了。
II.中世的證據—傳遞大佛樣與禪宗樣的不同媒介
1.大佛樣的情形
大佛樣建築是在1180年重建東大寺大殿時所採用的建築樣式。就我們今天可看到的少數個案,如淨土寺淨土堂和東大寺南大門,這個樣式是由當時來自南中國的福建工匠所傳來日本的。即使當時傳自中國,但是這種風格已經不是中原或是華北地區的最新樣式了。
2.禪宗樣式的情形
相對的禪宗樣是隨著佛教傳自江蘇、浙江一帶的先進樣式。在同一時期,一些值得信賴的佛教建築圖也傳自同一區域,那也是為什麼相較於其他式樣,禪宗樣被模仿得較正確的原因。
III.現代的證據—江戶時期傳自中國書籍的應用、誤解與無知
1.對技術書的無知
計成在1643年所著的《園冶》,是一本典型的有關中國園林建築細部作法的著作。在十八世紀初,這本書的第一版本有為數不少的冊數被輸進到日本來,並且應國內之需,重新印刷發行。但是我們無法找到任何案例,說明園冶被有效地應用於江戶時期的日本園林之中的情形。這顯然是一個負面的案例,即使是屬於完整的技術知識,一旦被用古典文學難懂的方式書寫,它被忽略的情形。《園冶》可說是最為負面的例子。
2.古典儒學的文學性分析
在儒學的古典著作中,常有些會註解建築的相關記載,如伊藤東涯的《制度通》與川合衡的《周禮圖解》。雖然作者們都沒有去過中國,或是真實看過中國建築,但是令人驚訝的是,即使是透過文獻的分析,也能註解出某種程度正確的建築知識來。然而自然的他們的努力也沒有被應用於真實的建築之興建上。這明顯地也是一個負面的例子。
3.根據中國的資訊重建中國住宅之知識
中川忠英於1798~99年,透過向駐留於長崎的中國商人,針對有關中國南方的生活習俗,從事訪談後編輯出六大冊厚厚的《清俗紀聞》。其中有一冊是有關福建、浙江、江蘇地區的住家,有非常細緻的描繪圖,雖然那是外交上的資訊,但卻有一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築資料。
4.中國工匠木造建築的特例
1643年,由來自福建的隱元所創的黃檗宗佛寺建築,這不同於上述的特殊個案。特別是建於1694年的長崎崇福寺第一峰門,那是在中國把建築構件剪裁、籌組好,輸進日本之後重新組構完成的建築。當然這個福建風格的案例模仿得正確,但是卻沒有如大佛樣或是禪宗樣對日本建築產生影響。
東北亞研究論文系列 No.16